唐山逼记者下跪、徐州直接上老虎凳,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2022-06-22

记者,本为无冕之王。但是,近日发生在唐山和徐州的两件事儿,让“记者”两字变得暗淡无光。

新闻媒体是获知真相的主要渠道,即便新闻媒体屡屡辜负了我们,但我们还是把了解真相的期望寄托在媒体的身上。杜绝谎言的最好办法,就是信息的公开透明化。及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善待前来采访的记者。

可是,在唐山这起暴力事件中,记者遭受的不公,着实令人愤慨。

在网上,看到贵州电视台《百姓关注》的记者张巍瀚讲述了自己在唐山的遭遇。张巍瀚记者来自疫情低风险地区,健康码是绿码,又持有核酸检测阴性的证明,但他乘高铁于深夜12时来到唐山后,却没有办法出站,理由是没有提前向当地社区报备。工作人员说,外地人要到唐山市的哪个地方,要提前48个小时向那个地方所属的社区报备,社区同意接受才能进入市区。

张记者感慨地说,这到底是正常的防疫措施,还是故意拦阻外地的记者进入唐山?

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张巍瀚发现工作人员不知去哪里了,就沿着一个通道出了站,冒着暴雨走了几百米,打了一辆车,到市区找了一个酒店住下。

第二天一早,张巍瀚记者到烧烤店采访时,警察来到现场,扣留了他的身份证,强行带到派出所。在派出所,警察对记者破口大骂,然而粗暴地按着他的头,按到地上,让张巍瀚跪下,双手反扣在背后。四五名警察围上来,开始搜身,把手机、充电宝等物品全部搜走,让他待在一间询问室内不准出去。

其中还有这样一个情节。在张巍瀚拿出记者证后,一个警察指着他大骂说:“你还是电视台记者,你太没素质太没文化了!”这个警察的话让人惊讶。派出所里是有摄像头的,警方应该公布于众,让人们都见识一下,究竟是谁没有素质?

一直到夜里九点多,张巍瀚记者才被带离派出所。当然,他的采访也无果而终。在这样的雷霆风暴下,哪个记者还敢来唐山采访?如果记者遭到这样对待,人们到哪里能知道真相?

无独有偶,6月16日、17日,江苏徐州下辖的邳州市人民法院对知名媒体人王甘霖涉嫌非法经营罪一案进行不公开开庭审理。

庭审中,王甘霖陈述他被坐了8天的老虎凳!

王甘霖,原为法制早报(现更名为“法治周末”)调查记者,曾任读者报影响力周刊主编,创办和运营磅礴新闻、獬法等新媒体平台。

2020年11月,王甘霖遭邳州警方跨省抓捕,后定性为非法经营。但王甘霖及其辩护律师,坚持认为王甘霖无罪,且邳州没有管辖权。

刚刚经历过“铁链女”洗礼的徐州,却仍然走不出“铁链女”的阴霾,骇人听闻的老虎凳重现江湖。

所谓老虎凳,是中国旧社会特有的一种刑具,通过对双腿和膝盖关节施加人体无法承受的压力以达到折磨、拷问受刑者的目的。在全面依法治国,尤其是全面开展政法队伍教育整顿期间,邳州方面竟然搞出了老虎凳,令人难以置信。

王甘霖陈述,他第一次坐老虎凳,是第一次被指定居所监视居住期间,从2020年11月19日开始连续坐老虎凳五天。第二次坐老虎凳是第二次被指定居所监视居住期间,自2021年3月24日开始连续坐老虎凳三天。驻所检察官曾到监视居住的房间,看到王甘霖坐老虎凳,但没有提出纠正意见。

王甘霖说,他还有挨饿和家人被威胁的痛苦经历。2020年11月18日到19日,连续36个小时不给吃东西,患有糖尿病的自己,身体特别虚弱。11月18日做笔录时,侦查人员让按照他们的意思供述,否则就要抓他的老婆和女儿。王甘霖说到动情处,声音哽咽,泪洒法庭,眼圈通红。他担心家人,害怕被报复,这些一直不敢告诉律师。

(图片来源于网络,与本文无关)

同案的张某某陈述,2020年11月17日他在邯郸被刑事拘留后的三天时间,没有正常的睡觉,困了只能睡在水泥墩子上。那时已经是11月份,寒风凛冽,非常冷,冻得受不了。也是这时的三天时间,不给张某某饭吃。邯郸当地人实在看不下了,对侦查人员说,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人,要出事的。这位邯郸人,将别人吃剩的面包偷偷地给他吃。张某某再次陈述,他在2021年3月24日到2021年4月23日被指定居所监视居住,坐老虎凳一个月,每天长达17个小时,白天坐老虎凳晚上睡觉还戴上手铐一只手铐在床傍边的铁棍上,受了大罪。

庭审中,所有律师均指出,邳州没有管辖权。王甘霖发布文章,删除文章等行为,没有一样发生在邳州,邳州完全没有管辖权。

公诉人举证的《受案登记表》《破案经过》载明,“自2020年以来,邳州市公安局网络安全保卫大队在工作中发现:犯罪嫌疑人王甘霖、张某某等人使用‘獬法’、‘等辩’等系列自媒体账号,以营利为目的,对山东、山西、贵州、广东等地重大刑事案件及党委政府进行负面炒作,从事有偿发贴、散布虚假信息、有偿删帖等”。

也就是,侦查机关立案时,指控的事实与江苏省及邳州没有一点的关联。邳州警方错误立案,错误抓捕,错误侦查,吃相很难看。

辩护律师的辩护观点是一致的,公诉人指控的非法经营罪不成立的。涉及到台儿庄案件,2020年4月25日和26日王甘霖删除网络上自己写的文章《“土豪”及保镖手持匕首冲进诊所 台儿庄警方反转凶手为“受害人”》,没有收取钱物。一周后,陆守伟跑到成都送香烟,不是王甘霖要求的,双方也没有合意。将近半年之后,及2020年下半年,陆守伟在徐州高铁站塞给王甘霖2万元路费,更是与删除文章无关。因此,公诉人指控的“有偿删除信息服务”,根本不成立。

其他三起事实,涉及到山西长治、贵州六盘水、广东阳春的黑恶案件。王甘霖、张某某所写的文章,没有接到任何删除的要求,没有任何人起诉他们名誉侵权,当地的党委和政府也没有指控“负面炒作”。最重要的是,公诉人指控的“文章内容包含虚假信息”,但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据。

辩护律师指出,非法经营罪,要违法国家规定,要扰乱市场秩序,迄今没有看到公诉人举证,被告人违反了哪条“国家规定”,扰乱了什么市场秩序。

王甘霖在法庭上说,你哪怕指出文章中有一丁点虚假信息,我就立即认罪,我要求用最高刑给我判决。

一直认罪认罚的张某某在法庭上说,一个二十多年间靠非虚构写作谋生的人,没有因稿件内容失实而受到过单位处分、没有受到过行政处罚、没有受到过被监督单位诉讼,没有被监督单位暗中殴打;最主要的原因是,就自我保护策略,“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甚至“有十分证据只说七分话”。

张某某称,侦办单位“没去被监督单位核实一定是明知虚假”的说法,无疑是违反常理的、外行的主观臆断,是站不住脚的。

在最后半天,张某某改变立场,坚持无罪,要求判处自己无罪。

王甘霖在法庭上举起瘦弱的手臂说,上月25日突发疾病,送医院抢救一天,现在体重不到100斤。王甘霖再次要求取保,法庭不置可否。

让记者下跪,意味着什么呢?相对于几个少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无辜遭到殴打,贵州电视台记者在唐山的遭遇更让人惊心。


在强迫媒体下跪这一点上,唐山可以说开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先例。


一个记者在警察面前下跪,所有的记者都蒙受羞辱,所有想知道真相的人们都蒙受羞辱。让人遗憾的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中国新闻工作者协会对此事发声。


我们在期待唐山暴力案真相的同时,同样也期待对这起恶待记者的事件,能有一个严肃而及时的交代。

曾经肩负揭露社会阴暗面职责的新闻记者,如今却成了个别地方的眼中钉、肉中剌,是谁让记者失去了往日的荣光?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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